【太芥】うつせみ(空蝉)

灵感来自一首名为空蝉的歌,到网上找了一下空蝉的释义,故做此文。
空蝉的释义:原意是蝉蜕变之后留下的空壳。后来被佛家引申为“肉身”之意,即人除了灵魂其余的部分。因为蝉的生命很短暂,所以“空蝉”一词也有“人无常短暂的一生”之意。

太宰治偏侧着头,鸢色的发垂在一旁。
他用自己那缠满绷带的双手握住身前人的手腕——不得不说黑发青年的腕骨纤弱得有些可怕,似乎稍稍用力就会断裂。他将青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只要对方微微合拢手指然后骤然发力就能够了结他无趣的一生。
他笑了。
他说龙之介,杀了我。
青年并未这么做,而是解开了太宰治脖颈处的绷带,绷带之下的皮肤布满了伤痕,他的指尖拂过那些新旧掺杂的伤痕,心中莫名想起了夏日攀附在蝉蜕上的新蝉。
那些昆虫褪去旧日的一切,满身伤疤却又如获新生。
于是他挣开那双握住他手腕的手。
他说。
——太宰先生,我拒绝。

那是初夏,居室对面便是绵延不断的山峦。
他听见远处传来蝉声,笔下一顿,墨水很快就在纸面上留下了一个墨点。
他放下笔,正欲起身时双目却被一双手遮住。
“太宰先生,别闹了。”
然后他听见那双手的主人轻笑一声,松开双手之后退后几步。
“芥川君可真是无趣。”太宰治说。
芥川恍若未闻,“太宰先生,夏日到了。”
“是啊,蝉开始鸣叫了。”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
“那是?”芥川问。
“空蝉。”
“蝉蜕么。”
“是啊,所以说芥川君可真是无趣,那么有诗意的名字到了你这里却变成了干巴巴的两个字。”太宰治耸肩,眼中满是戏谑。
芥川不置可否。
“那么芥川君是怎么看待空蝉的呢?”
“蝉旧日的骨骼,或者说是蝉蜕变后留下的空壳。”
“这么说的话,就像是人肉身的存在吧,灵魂之外的东西。”
“嗯。”
然后芥川龙之介再度拿起笔在一份份文件上签字,太宰立在他身后看着他,偶尔移开目光看一眼桌子上的那一只“空蝉”,眼中带着笑意与……嘲弄?

忘了说,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现任干部与前任干部的暂居处。
那是太宰治离开港口黑手党的第八年,也是芥川龙之介遇见太宰治的第八年。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夏日里的暑气被那一场雨一洗而空,草丛中知了的叫声也清脆了少许。
那一日芥川龙之介接手了首领为他预留的位置——曾属于太宰治的干部之位。
彼时他正在赶往总部的路上。
他踏入小巷,脚步顿了一下,黑兽还未完全成型便被他收回。
他提着文件袋,望向转角处。
他说:“太宰先生,有何见教。”
鸢发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洋溢着笑容,眼里却是一片昏沉。
你做得很不错。
多谢先生夸奖。
啊呀芥川君,是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为了那一句认可而不择一切手段证明自己了呢?
在明白先生早已认可我之后。
是么?
是。
太宰治走至他的身前,芥川注意到他的风衣早已被雨水打湿,绷带亦是,不知在雨中等了多久。
先生为何知道我回到总部所选用的路径?
我么,就是知道。太宰治倚在小巷的墙上,听到这个问题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
然后他的面色逐渐沉下去,眼底被阴霾所覆盖。
之后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太宰治偏侧着头,鸢色的发垂在一旁。
他用自己那缠满绷带的双手握住身前人的手腕——不得不说黑发青年的腕骨纤弱得有些可怕,似乎稍稍用力就会断裂。他将青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只要对方微微合拢手指然后骤然发力就能够了结他无趣的一生。
他笑了。
他说龙之介,杀了我。
青年并未这么做,而是解开了太宰治脖颈处的绷带,绷带之下的皮肤布满了伤痕,他的指尖拂过那些新旧掺杂的伤痕,心中莫名想起了夏日攀附在蝉蜕上的新蝉。
那些昆虫褪去旧日的一切,满身伤疤却又如获新生。
于是他挣开那双握住他手腕的手。
他说。
——太宰先生,我拒绝。
之后他们就不知为何走在了一起,偶尔有人对此产生疑问又因此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句“怪物之间总会相互吸引”大概就能解惑。

第二日芥川醒来时发现太宰治早已苏醒,窗外蝉声渐起,早晨的日光斜射在鸢发男子的脸上,倒是令他看起来有了些许名为“活着”的特质。
“芥川君你听,蝉又开始叫了。”
“先生缘何知晓我醒了?”
太宰治转头看着他,嘴角轻轻一挑。
“我么,就是知道。”
“总觉得这蝉怪吵的,有它们在,想要一个安静的夏日真是不容易。”
“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生长数年,破土而出只为鸣叫一个夏日,如此看来不算过分。”
“也是啊,“太宰治伸了个懒腰,”那么芥川君,你是如何看待空蝉的呢?”
“先生的这个问题,昨日应当有了回答。”
“那不对。”
“空蝉的意思无非几种,一是蝉蜕,二是佛语中指的肉身,亦被延伸为除灵魂之外的东西……”
太宰治悠哉悠哉地补上一句:“这些还不是全部哦。”
“那先生所指的是……”
“人无常短暂的一生。”
“为何?”
“人说‘夏虫不可语冰’,蝉的一生太过短暂,同人一样,很多人像蝉一样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生活数年,只为鸣叫一个夏日,为此拼上一切——包括生命也在所不惜,”太宰治说,“我,也差不多吧。”
“那么先生逃离黑手党加入武侦后救助了许多人,应当算是‘鸣叫’过了。”
“啊呀芥川君是在问我为什么活到现在么?真令人伤心啊,我还以为你会大吃一惊然后千方百计地阻止我结束我这短暂无常的人生呢。”
“先生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
太宰治闻言笑了,他在想我亲爱的芥川君,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没有不顾一切地寻死呢?
然后,“那么太宰先生,您为何没有结束您的生命。”
他耸耸肩,“我尝试过了啊,然后失败了。”
——龙之介,杀了我。
——太宰先生,我拒绝。
窗外蝉声依旧。
迟钝的芥川龙之介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他的存在令太宰治褪下了“壳”,将过往的许多东西留在了“空蝉”之中。
于是。
——那些昆虫褪去旧日的一切,满身伤疤却又如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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